秋菱满池塘

刘希

秋风起，菱角香。在老家，这个时节，正是秋菱满池塘的时候。

秋菱是大自然赠予的美味食物，它形似“牛角”，两头有尖刺，不易剥开，但采摘来即能食，并且果肉清新爽口，甜美鲜嫩，是我们儿时最爱的零食。

家家户户都有池塘，一到秋天，池塘里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菱角，物以多为贱，因而这菱角，不大受大人们的珍视，从小吃到大的他们，早已不屑于这种零食，倒是孩子们，一有空就跑去摘，总摘不厌，也总吃不厌。嫩菱角生吃，清香甘甜，老菱角煮熟后绵软粉糯，也极美味。如果剥出菱角肉，放油放肉末炒熟当菜吃，那更是餐桌上极受欢迎的美味，一端上桌，准会被大家一抢而光。

划一艘小船，在池塘里采摘菱角，是别有情趣的一件事。池塘里养着鱼，却并不妨碍菱角的生长，一丛一丛，一片一片，长势茂盛。船是养鸭人的小船，不大，平常大人们都不允许孩子们上船。但说采菱角，又得知孩子们个个识水性，便满口答应了。几个孩子涌上船，手乱脚乱开始划浆，不多一会儿，小船就入了菱角丛中，拧起菱角的藤，便可见大大小小的菱角挂在上面，很是壮观。因菱角两头有刺，很是扎人，摘菱角得小心翼翼，将成熟的菱角一个个摘下来后，在水里洗一洗，剥开墨绿色的硬壳，里面便会露出白嫩的菱角肉，咬在嘴里，一股自然的清香沁人心鼻，顿觉满口生香，让人回味无穷，总感觉再没有比这更好吃的零食了。

采完一处，再采另一处，直到竹篮满了才舍得划船返回。到了岸上，大家比比谁采得嫩菱角多，手脚慢的自然采得少，手脚快的当然采得多，但这有什么关系呢，大家欢天喜地地坐在一起，吃完这一篮，再吃另一篮，反正这菱角呀，湖里多的是，池塘里多的是。

采来的老菱角，咬不动，大家便混在一起，开始野炊。在空地上用砖头垒个简易的灶台，从家里拿一口大锅，倒上水，再把菱角倒进去，水开后十多分钟的功夫，菱角便熟透了。把菱角盛出来，就可以大块朵颐了。你拿一只，我拿一只，谁也不服输，看谁吃得多，等家里大人喊“吃饭”，这才慢吞吞地回家去。

菱角生长期长，一茬接一茬，摘完了大的，没几日，小的便又长起来了，整个秋天，都有鲜嫩的菱角陪伴，从童年，到少年。

时光荏苒，一晃几十年过去了，那些儿时的伙伴，均已人到中年，且大多数都已离开家乡，在外面成家立业。每当菱角成熟的季节，我就会想起，那些一起采菱角、一起吃菱角的小伙伴，以及那些闪闪发光的，采菱角的幸福快乐的时光。

《巴蜀文学》出品

主编：笔墨舒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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